在北京文艺圈的江湖里,有这样一对搭档——冯小刚握着导演筒,王朔叼着烟斗写剧本。
他们联手炮制出《甲方乙方》《不见不散》等载入影史的喜剧,却也上演过兄弟阋墙的戏码。
这对从大杂院走出来的京圈双雄,用三十年时间书写了一部比电影更精彩的现实剧本。
高中毕业后,他穿着喇叭裤、拎着三洋录音机混迹什刹海冰场,后来被老爹塞进海军某部卫生所当卫生员。
这段经历让他见识了拿红药水当红酒忽悠新兵的荒唐,也为《动物凶猛》里的部队大院青春埋下伏笔。
父母离异后,他和姐姐跟着母亲挤在纺织厂宿舍,最奢侈的娱乐是翻墙偷看隔壁部队大院放映的《地道战》。
高中毕业后,冯小刚在装甲兵部队文工团当美工,每天的工作是给《列宁在十月》的海报修补列宁的秃顶。
这段经历练就了他能把破布景画出莫斯科红场的本事,也让他对舞台调度产生了近乎偏执的迷恋。
命运的第一次交错发生在1985年。彼时王朔从医药公司辞职,靠《空中小姐》拿到第一笔800元稿费,立刻在西单购物中心买了件480元的皮夹克。
而冯小刚正在北京城建开发总公司工会打杂,为了蹭一顿婚宴上的红烧肉,他主动帮同事画婚礼背景板——用广告颜料把三合板画出凡尔赛宫的效果。
当王朔在《当代》编辑部高谈阔论文学就应该往裤裆里写时,冯小刚正蹲在胡同口,用两盒大前门香烟贿赂灯光师傅,只为能进《凯旋在子夜》剧组当临时美工。
1986年的某个冬夜,冯小刚攥着《一半是火焰,一半是海水》的盗版书,蹲在王朔家楼下等了三个小时。
当醉醺醺的王朔趿拉着布鞋出现时,这个满嘴朔爷您这小说绝了的胡同青年,让他想起自己小说里那些不要脸的可爱劲儿。
彼时的合作堪称文学痞子遇上技术疯子。在《编辑部的故事》筹备期,王朔把剧本摔在桌上:李冬宝就得是葛优这孙子演!他那张脸往那儿一搁就是喜剧!
冯小刚连夜画出60张分镜图,把王朔写的葛优瘫在沙发上细化成左腿搭扶手,右手捏着半根烟,烟灰缸里积着三公分烟头。
写《甲方乙方》时,他们常泡在和平门烤鸭店二楼包厢,王朔负责编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这种蔫坏台词,冯小刚则设计出姚远啃黄瓜看人吃龙虾的经典镜头。
有次为巴顿将军梦的戏份争执不下,冯小刚突然掏出文工团时期私藏的军大衣:朔爷您披上这个,我给您演段样板戏!
坊间传闻与某次剧本讨论会有关:冯小刚坚持加入更多商业元素,王朔摔了茶杯:你这是要把涮羊肉改成麦当劳!
据业内人士透露,《一声叹息》的编剧署名风波成为导火索——尽管冯小刚多次修改剧本,但王朔坚持故事核儿是我的。
这件事让王朔在圈内放线;某些人摘桃子倒是把树都砍了。这一段时期恰逢华谊兄弟崛起,资本洪流冲刷着文艺圈。
王朔曾调侃:小刚现在出门带八个助理,比慈禧太后的銮驾还气派。
两人分歧在《大腕》拍摄期间彻底公开化——王朔主张黑色幽默要带刺,冯小刚则坚持观众笑完得觉得温暖。
某次酒局上,王朔对徐静蕾说:知道为啥叫《大腕》吗?这电影拍完,有人就真成腕儿了。
而冯小刚在自传《我把青春献给你》中写道:朔爷的剧本像二锅头,够烈但容易上头,得兑点雪碧才好卖。
这场破冰行动背后藏着精明的商业算计:华谊需要话题度,王朔女儿王咪的婚事需要冯小刚当证婚人,而冯导正为《唐山大地震》的沉重题材寻找喜剧外援。
王朔的剧本里多了人生不过是一场修行的禅意,冯小刚的镜头开始关注中产焦虑。
在《非诚勿扰2》的离婚典礼桥段中,王朔原剧本写的是辛辣讽刺,冯小刚却拍成了带着泪光的微笑。
这次合作充满中国式和解智慧:王朔把剧本费全捐给了嫣然天使基金,冯小刚则给王朔女儿送了辆保时捷当结婚礼物。在电影发布会上,当记者问及往事,冯小刚主动揽住王朔肩膀:
在《我不是潘金莲》的剧本打磨中,王朔建议加入官员踢皮球的隐喻,冯小刚巧妙转化为圆形画幅的视觉革命,该片最终获得金马奖最佳导演。
这个阶段的合作更像高手过招。冯小刚拍摄《芳华》时,特意请王朔回忆文工团往事。
王朔在剧本讨论会上连抽三包,突然拍案:女兵洗澡的蒸汽得糊住镜头!那种朦胧美才是时代记忆!
两人的利益绑定愈发紧密。王朔担任冯小刚工作室文学顾问,冯小刚则投资王朔创办的斑马影业。在《只有芸知道》的项目中,王朔甚至破天荒地为宣传站台:小刚现在拍爱情片,就像老厨子做阳春面,返璞归线;
冯小刚则在《只有芸知道》发布会上感慨:现在观众不要求我们这些老家伙了。
2019年冯小刚电影音乐会,王朔托人送来手写贺卡:钢炮六十,还能听见火星子迸溅的声音。
:从《动物凶猛》里翻墙偷书的米兰,到《非诚勿扰2》中的三亚别墅,始终带着纨绔子弟看世界的居高临下。他给冯小刚剧本挑刺时常说:
:把《永失我爱》里医院走廊长镜头拍出胡同串子的市井气,面对投资人时又能瞬间切换冯氏彩虹屁:您这见解,比王朔的小说还犀利!
:王朔靠我是流氓我怕谁横扫文坛,冯小刚凭把观众当祖宗供着称霸票房。这对坏孩子联盟,一个负责捅破窗户纸,一个擅长糊上漂亮窗花。
小刚身上有老北京耗子扛枪窝里横的劲儿,我当年就看中他这点。
朔爷教我最重要的,不是怎么写剧本,而是怎么在文化圈的瓷公鸡身上拔毛。
这对从大杂院和部队大院走出来的京圈活宝,用半生恩怨演绎了一出现实版《与青春有关的日子》——当王朔在书斋里炮轰90后没看过《顽主》时,
冯小刚正在抖音直播里教网友葛优躺2.0版,背景音乐放着《千万次的问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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